梅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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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周温】秋还

❕老温战损,有断骨但不多搞,hurt&comfort

单章约4.6k,是离心第八章。七五冲霄楼铜网阵设定。

前文见抢亲


    八/ 秋还


有关温客行获救的过程,周子舒也是在找到七爷大巫后才听说的。彼时他们已经带着温客行回了南疆,虽是深山密林中,却是个丰饶又清净的好地方。阿沁莱领着周子舒驾马进山,半路还猎了头鹿,阿沁莱拿酒壶灌满鹿血,二人便牵马驮着鹿往大巫的小院走。

景七远远就看见周子舒,放下酒朝他挥手,乌溪与阿沁莱去处理鹿,顺便晒干鹿血好入药,院内便只剩他二人。景七为周子舒斟上酒,瞧他左顾右盼地找温客行,笑出来。

“别找了,早上乌溪送他去了药泉,那地儿远得很,现在大概又睡着,有路塔陪,不用担心。”

“他伤得如何?”周子舒仍是担忧。

“说实话,很严重。”景七脸色一沉,周子舒闻言猛地起身,又急着要见人,低头看他忍俊不禁的样子,才发觉时被骗了。景七不再逗他,招手唤他坐下:“其实也没骗你,温客行那伤的确不轻。当时乌溪进去救他,铜网已经要砸着了,把人捞出来时身上还插着三根箭,还折了好几根骨头。他应当是给你撞开了铁蒺藜,那玩意儿把他腿都扎穿了,乌溪好不容易给他取出来,差点血都止不住。”

“当时实在没办法,桂城药铺里没有可用的,只得连夜把人送过来。好在入夏前乌溪晒了批药,把你家小朋友救回来,药也用得差不多了。”

周子舒几乎能看见那时血人一般的温客行的模样,胸口像是被大石压住,话都堵在嗓子眼,一句也吐不出来。景七安抚性地拍拍他,又斟满酒,推到他面前。

“好了,都过去了。那信你也看着了,他昏迷了一周才醒,话都说不出来还非要给你写信,哆哆嗦嗦鬼画符了一封。当时我们只知道你在回京的路上,也不知你到底走出多远,只好直接送去赫连翊那里,别见怪,不是要瞒你。”

“子舒明白。”此番历经劫后余生,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仍打着颤,“七爷肯冒这个风险向赫连翊送信,子舒已是感激不尽,更何况您与大巫还救下了老温……子舒怎会怪罪。”

他二人又喝了几杯,待乌溪阿沁莱收拾完鹿肉鹿血,景七便吩咐阿沁莱领周子舒去药泉,找温客行。周子舒捎上温客行今日的药,又在厨房寻了些甜食,悉心拿食盒装了。那药泉果真挺远,听阿沁莱说,每日都是大巫早上拿马车把温客行和路塔送去,傍晚再接回,虽然在哪都是睡,但药泉那边湿暖,泉边又长满药草,正合适温客行现在的身体,权当是药熏。话说着,便又走近了,周子舒已经能看见那座小小热泉,泉水是透明的浅绿色,泉边雾气缭绕,长满花草。

距药泉不远的地方,草地上铺着块厚实的羊绒垫,一人裹着毯子正熟睡,身边坐了个小孩子。

正是温客行和路塔。

阿沁莱没再向前跟去,他微一躬身就离开,周子舒快步跑上前,临近了,又慢下来,生怕吵醒温客行。路塔见到他,高兴地丢下手里书卷蹦蹦跳跳地跑上前,唤他一声周叔。周子舒也同他打招呼,偏过头看了眼温客行,他像是全然没被打搅到,睡得极沉。

“啊,温叔不会被吵醒的。”路塔牵着他手,笑眯眯地领着他在绒毯上坐下,“温叔伤还未恢复,总疼得厉害,爹说温叔有时候都疼得睡不着,实在撑不住了才会昏过去,就找老师往药里多加了些止痛助眠的东西。虽然这样温叔一天也醒不了多久,但至少受点罪。”

周子舒望着他的睡颜发愣,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拨开毛毯,温客行外衣只虚披在身上,上半身露出大片裹伤的白纱,隐约透着血腥气。他呼吸很轻,时不时喘不上气咳嗽几声,难受得蹙眉,又醒不过来。周子舒深吸一口气,口中泛起阵阵苦涩,一颗心揪得死死的,只恨不得现在躺在这里受此折磨的人是自己。

“听你爹说,老温中了三箭……都在哪?”他一手攥着温客行冰冷手指,另一只手在怀里,摩挲着那把沾血的匕首,“路塔,给周叔说说。”

“右肩入肉,左肋……箭头卡进肋骨,骨头碎了,老师把伤切开才把箭取出来,最后一箭在右腿上,但幸好只是从大腿侧面划过去,伤得不深,没伤到经脉,否则连老师也不好救的。”路塔如今回想起来,仍是心有余悸,那日他眼见大巫阿沁莱搬着成了血人的温客行,血水一盆又一盆地从屋里端出来,老师满身血污,按着不断挣扎又无意识惨叫出声的温客行,难得露出慌乱的神色。

待到天明,屋内声响彻底停止,老师把人放下,说他们得回南疆了。

路塔看着温客行放空,耳边突然想起皮肉被割开的声响,他转头看周子舒,惊叫着跳起来。

“周叔!你做什么!!”

周子舒握着那把匕首,按着方才路塔所说,三刀分别扎入右肩,肋间,和腿侧。他冷汗淋漓,急喘几声,刀剑血迹擦净了又才收起来,路塔手忙脚乱地拿来药箱,给他止血上药。

“路塔,你可知,出事前你温叔曾给我下了个套。”他瞧见路塔懵懂地摇头,笑起来,却又像在哭似的,叫人看着难过,“算了,朝堂之事你也不懂,不过后来我发现后,还信誓旦旦跟他保证了的。我想护住他,可我失败了。”

“什么生同衾死同穴,到了生死关头,果然还是希望他能活下来的,可你温叔也一样。我还说他着急送死……可入局的是我,触动机关的是我,害他坠楼的也是我。”

“你说说,我该不该罚?”

“可就算这样做了,又哪里比得上他的疼,哪里还的了他这条命。”

周子舒牵上温客行的手, 仿佛那是件易碎的至宝,极虔诚地用双手捧起,在他冰凉的指尖落下一吻。路塔看见有滴泪顺着他的鼻尖落下,滴在温客行手背,又沿着嶙峋的骨,留下一抹泪痕。

而后温客行睁开了眼。

他初醒,意识还不清楚,透着日光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,未等他看清面容,就笃定那是周子舒。指尖微蜷都要牵到痛处,可他还是执拗地勾住周子舒的手,断断续续地喘了几口气,快活地笑起来。

“阿絮。”他动动嘴,没有发出声音。

上回道别,原以为再见不着的人,如今跨过中原来寻他,虽不知今夕是何夕,可隔着生死又一回相见,温客行眼圈无可控制地红了,他抿抿唇,忍着没哭出来。

明明很开心的……

“老温。”周子舒俯下身,十指相扣,他啄了啄温客行的眼皮,一只手捧住脸,两指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,“老温,想哭便哭出来,是我委屈了你,不该……不该丢下你。”

温客行想说没有,可他说不出话来,扯着嗓子也仅仅发出几声喑哑的呜咽。他又止不住哭,呛咳起来,带动浑身的伤口断骨疼得天昏地暗,一丝血线顺着嘴角淌下。温客行身体抽动起来,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周子舒都被他带得一个踉跄,路塔惊慌失措地压住他断了骨的腿,大叫着让周子舒点穴,一边眼神紧盯温客行肋间,生怕固定的木条移了位,导致肋骨重新折断。

待温客行缓过来,周子舒失魂落魄又患得患失地揽住他,替他擦净嘴角的血迹,同路塔一处处检查过他的伤,庆幸没有裂开和错位的地方,但人已经疼得神志不清,仍撑着眼皮,固执地盯着自己。

温客行觉得自己太想周子舒了。

他心里明白,自伤后,他几乎没怎么清醒过,可成日成夜的伤痛持续地熬着他,日子漫长得像是过了好几年。而今他终于见到周子舒,若是轻易昏过去,便不知下次相见又是何时何地。

周子舒取出大巫给的药,贴在温客行唇边,他却不愿吃。眼见着人疼得面色苍白,汗如雨下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,周子舒心疼得要命,放轻声音哄他,温客行仍旧不愿张嘴。他以为是怕苦,又从食盒捏了块蜜饯,想说吃过药就奖励给他,但看着温客行的眼神,他忽然琢磨出一点意思。

他会不会是……

身体先想法一步,周子舒托住温客行后腰,把人半抱在怀里。他同温客行碰碰额头,鼻尖与鼻尖轻轻一点,在二人呼吸都几乎是在交换气息的位置停下了。温客行呆呆地,伸出舌尖舔了舔周子舒嘴唇,就得到一个安抚性的吻。

“放心,阿絮不走,阿絮陪着你。”周子舒又吻过他,“你且安心睡,等到了点,阿絮亲自抱你回去,绝不会疼着你,好不好?”

他又举起那颗药,放在温客行嘴边:“阿温听话,吃药。阿絮跟阿温发誓,只要你醒过来,就一定能看见我。若是阿絮没在,阿絮任你处罚。”

温客行意识越发模糊,可周子舒的话却是实打实地听了进去,他花了些时间反应,随后眯起眼睛,嘴唇微动,说了句好,舌尖卷了药丸吞入腹中。不过半晌,温客行眼睫微颤,抵不过睡意,趁着药物压下浑身剧痛,沉沉睡去。

他刚刚咽下周子舒喂的果脯,是今年新晒的梅干,裹着晶莹的糖粒,直到睡熟嘴中还留着沁甜的果香气。他想起临出门时向周子舒讨的一壶梅子酒,心里念叨张成岭,只希望那小子别偷摸着把阿絮买给自己的好酒喝完了,又想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把那酒开封。再想想,便入了梦。

 

又过一月,已近秋日。

景七院里的石榴树结了果,路塔前几日嘴馋,摘了吃过,说已经熟透,这日周子舒就帮着乌溪收果子。时间还早,温客行在屋里睡,路塔坐在院里高高兴兴看他们收石榴,又不敢放开声,自个儿在心里欢呼雀跃,看着憋得慌。景七吃过早饭出门,唤路塔看书去,一手接住乌溪丢来的新鲜石榴,掐开皮掰成四瓣,一粒粒捡着吃,他发了会儿呆,目光移到窗口,笑着摆摆手。

“子舒!”景七大喊,“别摘了!你家小朋友找你呢!”

周子舒匆忙回头,温客行竟已是自己起来了,随意搭着件外袍,扶着墙慢慢地挪到门口。他看着心焦,快步跑上前,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外袍也给人裹上,随后又用手臂半圈住那人腰际,半扶半抱地把人撑住了。

“怎的自己起来了?还穿得这么少,是前几日着凉发热不够难过了?你如今骨伤内伤未愈,还是少走动的好……”

温客行脸上挂着笑,耐心地听他絮叨,一边放心地把重量完全交给他,靠进怀里。

“知道啦,我的好阿絮,别生气。”借着周子舒的支撑,他又走了几步,无奈实在是脚底虚浮,站不住了,伸出手自然地环住周子舒脖颈,任他把自己横抱起来。景七抬眸看了一眼,晏晏笑起来:“今日子舒也要带客行去药泉吗?”他抬手把阿沁莱叫来,想吩咐他去准备马车,被周子舒喊住。

“不用麻烦了。”他颠颠怀里的人,“我抱他去就好。”

 

药泉足够暖,他二人除去外衣,温客行被周子舒托进泉水,人轻飘飘地浮沉着,沉重的病躯难得轻松起来。他深吸一口气,借着浮力移到周子舒背后,靠在他肩头。

两人浑身上下都浸着一股药草的香气,温客行嗅嗅周子舒脖颈,抬起头,张嘴叼住他的右耳,舌尖裹住耳垂。周子舒耳垂被他含住,脸侧都是他轻扫来的呼吸,温热着,缱绻的。

“那晚明明还没……”温客行话未说完,被周子舒一把揽住,水花溅起,顺着耳侧发丝淌下,湿漉漉地,染着花草香。

周子舒怎会不知他的意思,那日他不顾自己身子强杀段鹏举,扯得伤口疼,还撒娇要吃甜食。他们当晚闹得温客行一席红衣散落一地,只可惜温客行在同他交换过米糖味儿的吻后就实在精神不济,昏昏睡去,留周子舒在一旁无奈又想笑。

如今二人浸于药泉,周身温暖舒畅,温客行放松了身子,手腕任人捉住,漂浮中,他用未伤的腿灵活攀上周子舒腰际,故意舔了舔他咽喉软骨,用犬齿松松咬住。

“别闹了。”周子舒一手扣住他双手手腕,另一只手梳理起温客行浮于水面的长发,顺着脊柱,指尖划过他浑身的伤痕,仿佛身前人矜贵得远胜过金蝉玉叶,珍重地抚过他每一寸皮肤。

阳光透过叶片洒下斑驳的树影,他们相拥着融于白日焰火,朝云暮雨。

 

又半月,他们告别了七爷大巫,二人一马,踏上前往昆州的路。

温客行长发未挽,周子舒替他拿发带松松垮垮地系了,发尾坠着白玉的小鱼与金铃,笑说这便不怕丢了。他被周子舒搂着坐在前面,一身月白锦缎的袍子,衣角绣着大片的白玉兰花样,仅腰间的坠子是灼眼的火色,挂着那只小玉狗。

他靠在周子舒胸口浅憩,周子舒驾着那匹逾轮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,腰间白衣和那短匕别于一处,给某人手痒地缠了个靛色的流苏,上头穿着一枚雕花玉珠。

雕花倒是叫人说不出是什么品味,一只傻乎乎的小狗追着个凶神恶煞的小兔子,还好不快活。

温客行睁开眼,周子舒也低头瞧他,随后二人笑起来,望着茫茫天地,走在还家的路。他一年前脱离鬼谷,如今周子舒也彻底摆脱朝堂桎梏,便终于成了一对真真正正自由的人,不必再顾虑别的。

周子舒紧了紧怀中人,轻踢马腹,手牵缰绳,逾轮撒起欢,扬蹄奔跑,任猎猎秋风撩起长发。

离于初夏,终于秋还。


END


前面埋的伏笔应该都写完了……叭。

下单元写什么要再想想,周日考试这几天就不写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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